第2版变动:加入了一些新内容,即从社会角色这一新的角度观察学生的现状;修改了一处错别字;修改了一处标点错误。
参考:高德胜 《沉重的学生负担:角色的过度外溢及其后果》(《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版)2022年第12期》)
原名 《凉宫春日的深思》 ,现名 《凉宫春日的杂谈》 的这篇博客,源自于我持续了半个多月的一个构想。早在3月12日的日记中,我就提到了这个构想,并且在当时指出
“从几天前开始就想写一写这个系列(凉宫春日系列)的事情了,然而时至今日,它对于我的思维的冲击还是只使之成为一片模糊的想法……”
为什么拖了如此之久才开始动笔(键盘)写呢,是因为在这半个月多的时间中,正如再前面几个月的时间一样,我一直在一个比较高的强度上看书,看文章,看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也写一写。这时,我几乎无一例外地认为,由于我本身对于凉宫春日系列的思考还不够完整,体系,深刻,而是“只成为一片模糊的想法”,所以我认为,我目前所看的作品,将会为我所构思的 《凉宫春日的深思》 提供新的思路与内容。
结果就是,嗯,确实提供了。并且这也是为什么 《深思》 变成了 《杂谈》 ……
凉宫春日系列大概是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呢?
据我的理解,就是一个成绩优异、文体两开花、学优品待考的天才少女想要整点大活,于是起了一个团一起整活并且确实整出来了的故事。
这个故事怎么了吗?怎么就“对思维的冲击”了呢?
除了北京、上海、新疆这些臭名昭……我是说赫赫有名的省份或自治区以外,大多数的地方的高中生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是我不需多说而一目了然的。结束了义务教育进入高中的高中生们,为了在如今生存环境越来越险峻的社会上生活下去,难免增大了学生间的竞争,学生间的对立。这种对立往往甚至大于了学生与老师间的对立。尤其是在实验班这类地方,在学校对假期尤其是实验班的假期的疯狂克扣尚不明显的日子里,众多优等生自动建构起的学生之间的规训,虽然确实对各种影响他人的恶劣行径起到了相当的抑制作用,然而其又难免会在其他方面加剧对于学生个性的抑制。
——等等,什么?学校会抑制学生的个性?我们在北京四中参加舞会的亲爱的同学们可不这么想。
然而,对于学生个性的抑制,竞争所导致的学生间的对立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想必不少人都知道现代教育制度是如何建立的吧。现代的学校,简直可以说是现代的工厂的亲儿子,紧接着现代工厂制度建立的现代教育制度当然地是以青年提前适应工厂生活为目的的同时,进行最基础的通识教育,使之满足工业革命发展的基本需求。
“教育这些青年的目的,就是训练对资产阶级有用的奴仆,使之既能替资产阶级创造利润,又不会惊扰资产阶级的安宁和悠闲。”——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 《青年团的任务》
资本主义社会下,一切都是为了资本的积累也即劳动的积累而服务的。学校作为一个脱产的机构,却不可能完全脱离整个社会。学校为社会生产资产阶级需要的温顺的雇佣奴隶,那么在这个生产过程中学生当然只能作为原材料出现。这就是为什么优等生与差等生的区别如此之大,甚至出现了实验班这种专门向优等生,也即最符合资产阶级需求,最能卖个好价钱的学生群体倾斜大量教学资源的地方。事实上,就本人所见,高中两年,实验班两年,级部花在两个实验班身上的资源与花在剩下二十二个普通班的资源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实验班的同学,是“优等的材料”,在“加工”后,更能为学校乃至资产阶级带来利润罢了。而对于学校来说,特别是对于城市中的什么贵族学校重点高中与乡镇中学的区分来说,也只不过是为了资本主义社会下,为不同的阶级倾斜不同的资源,从而保持甚至加剧阶级的分化,加剧劳动者的分化。总归还是操纵起奇妙的看得见又看不见的手,维护起自己的宝座。
在将学校抽象为一个加工学生这种原材料的工厂之后,我们不难看出学生在这个生产过程中由人“升级”成为了什么——人变成了物。物化,异化,外化。
成绩,这个本应只作为学生学习活动程度的表现的东西,摇身一变成为了学生学习活动的最终结果——学习成果的表现变为了学习成果本身。成绩实实在在地表现为结果,成绩实实在在地对象化、现实化了,然而进行学习活动的学生,却可悲地非现实化了。工人非现实化为饿死,学生非现实化为跳楼。 成绩宛如成为了学习唯一的最终目的,而过程、方式,与学生首先作为一个人的全面发展,则宛如明月旁的繁星般黯淡了。我们学到的果真是我们所需要的吗?我们的成绩果真能够并且应当代表我们全部的学习成果吗?所用来标签化我们每个人的成绩的,只是体现了资本主义的社会总体异化劳动的性质和我国特殊的机械化的教育体制所导致的在校学习过程与学习成果与个人需求所脱离而已。
“旧学校总是说,它要造就知识全面的人,……。这完全是撒谎,……贯串着阶级精神的旧学校,也就只能向资产阶级的子女传授知识。这种学校里的每一句话,都是根据资产阶级的利益捏造出来的。在这样的学校里,与其说是教育工农的年青一代,倒不如说是对他们进行符合资产阶级的利益的训练。”“旧学校是死读书的学校,它迫使人们学一大堆无用的、累赘的、死的知识,这种知识塞满了青年一代的头脑,把他们变成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官吏。”“旧学校培养资本家所需要的奴仆,把科学人才训练成迎合资本家口味来写作和说话的人。……”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青年团的任务》
当今高中生在学习过程中,扪心自问有多少人是在真正快乐主动地在学习呢?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学习为我们带来快乐的时候——学会某一个技能的时候,理解某一个思想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成就感,满足感,眼界豁然又开朗了一些,禁不住为自己的进步而高兴。然而学校,乃至现代教育制度对于学习成果的标准化,将会无情地抹杀大部分这种快乐——比如我学到了一个技能,可是这个技能高考不考;又比如我理解了某一个哲学思想,可是高考又不考哲学。同学们在发展兴趣爱好的时候,我猜大家或多或少都听到过类似的说法:“你学的这个高考又不考,学这个干嘛用”或“现在好好学习等大学再学吧”。真正的学习过程应当是主动的,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理科知识标准化是必须的,然而相当一部分知识,例如语文,历史,政治等方面的知识的掌握或许更应当是独立的而非庸俗的一个过程。等等,为什么学校连文科的一些知识思想的学习也要标准化呢?我们不得不认识国家的本质即阶级统治的工具,并且认识到,这样的文科标准答案的限制是由于学校作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一份子而产生的。学校是国家宣传本身统治合法性与正统性的重要场所。然而现代教育制度对于学习过程与学习内容的标准化与规范化,与附着在其上的填鸭式教学,应试教育,所有这些构成的这种虚假的学习所带给学生的只能是痛苦、焦虑、抑郁,甚至是自杀,正如劳动的异化所带给工人的东西一样。
让我们看看社会上的异化劳动是怎样的吧:
1.劳动产品与劳动者的异化:劳动者在生产线上往往只能生产产品或者服务的一部分,从产品或者服务中再也看不出是哪个人生产的,资本家从生产线中榨取了工人的剩余价值,将其粉饰为经营的利润。
2.生产过程与劳动者的异化:工人变成了机器,只是单调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劳动不再是自由的、创造性的,而是强制的、自我折磨的。劳动变成商品,就有了可以被资本家随意定价的基础。
3.人的本质与人的异化: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就是劳动,而在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劳动对工人来说变成了仅仅是外在于自身的东西,体会不到身为人的主体性。
4.人与人之间的异化:在工厂里的生产关系使得工人之间的关系从紧密连接变得疏离,工厂里的人们只是为了工作的目的而在一起工作,失去了原有的社会连接。
同学们看到这些论述,想必会有至少一点熟悉感吧:咦,和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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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成果,目前也即成绩与学生之间的异化:在为资本主义社会生产雇佣奴隶的学校里,学生为了迎合资产阶级的需要而学习,所得到的学习成果,成绩,或许在学生考到全省第一的时候会扬名万里,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却只是作为学校升学率等数据的一部分而已。不仅学生创造的学习成果被学校利用,学生本身也作为商品在货架上售出,售出为无产者,少部分成为资产者,但总归是为资产阶级持续地创造着血淋淋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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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过程与学生的异化:学生变成了原材料,只是机械地接受着根据资产阶级需要而调整的机械化的加工。学习不再是自由的、创造性的,而是强制的、自我折磨的。学习变成商品,就有了可以被资本家随意定价的基础。(你看,我只需要改一个主语,剩下的部分毫无违和感,可见二者之相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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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的本质与学生的异化:学生在成为学生前,其首先是一个人!且不说对于学生的未来即无产者将会被剥夺作为人的本质的劳动并使之成为外在的东西,体会不到人的主体性,就是在学校中,学生——人,却只是被作为一个“学生”,一个唯一的使命就是学习的学生来对待,学生的本质又何去何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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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异化:在学校里的生产关系使得学生之间的关系从紧密连接变得疏离,学校里的人们只是为了学习的目的而在一起学习,失去了原有的社会连接。(还是改改主语和谓语即可)
再也掩饰不下去了:学校中学生所遭到的无情的异化,与社会中工人所遭到的异化岂有多大的区别呢!
反对物化,首先就是要回归人。回归人,首先就是要发扬作为人的个性。
凉宫春日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夸张个性的张扬,想必是为所有凉宫春日系列的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凉宫春日作为成绩优异而不囿于学校之规训的一个人,在学习成果充分表现的同时保持了自己的个性,并且发扬光大之,其对于墨守成规的灰色的学校小世界的冲击是相当之大的。这难道不是对于物化的勇敢反抗吗?大家都认为,如此一个天赋异禀的才女,怎么能这样子肆意妄为乃至嚣张跋扈呢?可是,为什么不行呢? 难道摆脱世俗对自己的标签化,刻板化的过程,不是一种对于物化的激烈反抗吗?再者,凉宫春日系列的现身之与ACG文化界来说,本身便具有打破旧的机战与沉重的反战主题的划时代意义。凉宫春日出而萌文化始。 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然而,我们平常所说的“二次元”文化,与作为其代表的萌文化,并不完全是进步的。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文化作品的生产也要遵循基本的生产规律,也要浸透着资产阶级的文化与思想。像《约定的梦幻岛》这样明确反对物化的作品在资本主义社会下得不到认可,自然也得不到推广,反而某些充斥着反动、蒙骗的作品却获利颇丰。
“12年啊,我可是久待多时的最高品啊……而要在今晚采摘了,满腹期待的收获就在眼前!真以为能吃到口中?真以为能让你们咽入腹中?食用之物?商品之物?谁管他呀——我可是人类!等着瞧吧!”——《约定的梦幻岛》 雷的台词(公社汉化组 汉化)
无数的学生在学校中,被灌输着为了自己而努力奋斗的思想。果真是为了自己吗?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学习是为了自己,不学习就活不下去,仿佛学生从生来就是学生,只有作为学生的身份,没有作为人的身份,只要得到升学,考到大学,好大学那就是最大的成功,过程方式什么的是一概不予过问的。更不消说央视前不久整出的活,什么脱不下的长衫,什么批评孔乙己文学,更是可笑。那我们不做孔乙己,大家去做刘和珍好了。资本主义对人的不同需求所导致的对人的分级,标签化在这种浓郁的反动氛围中更充分地体现出来了。我在之前发过的一篇说说中写道:
有人或许会讽刺学生说,你不是反对补课吗,那你不去就是了,这句话宛如对一个工人说,你不是反对加班吗,那你不去就是了。将人束缚在现状中的,在职场上源自产业后备军,更深层地来源于……,在学校中则源自家庭,学校的压力,还有在没有学历的情况下在当今祖国社会生存的难易程度。认为学生,或者说工人,可以单纯地通过不去取得自己的利益,是荒谬可笑,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法。认为学生批评学校,自己又考不到多好,是一种气急败坏,是一种无能狂怒的想法更是可笑。在教学资源的分配上,学校极力将普通班和实验班分离开来,而在对学生的压榨上,对于实验班和普通班倒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一视同仁,时不时实验班还要受到更多一点的“宠爱”。雇佣劳动是完全是建立在工人的互相竞争之上的,那学校又是什么样的呢?普通班的同学们指着实验班的同学们说,看呐,那就是实验班,嘴上说着不想补课不想学习,还是考那么高,真虚伪。实验班则被灌输着,普通班就是炮灰,毫无意义,实验班才是出成绩的真正的培养着的学生。学校就这样致力于分化实验班和普通班,一方面为资源的偏向张本,一方面也是为防止普通班实验班“串通一气”,图谋不轨。直到现在仍有许多普通班的同学,嘲讽甚至敌视地看待实验班的同学,将其不是视为同学和朋友,而是视为敌人,似乎因为占用更多的资源,实验班就是学校一方的人了,受的压迫那就不是压迫而是奖励了,就这样主动迎合学校对学生的分化。学生们互相敌视着,互相竞争着,无可奈何地被内卷大潮裹挟着。学校笑呵呵地看着学生们你追我赶,成绩考出来,校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于是增加上课时间学习时间就能增加成绩的观点愈发根深蒂固了,学生的积极性对成绩的影响被彻底忽视了,学生成为了为了学校和“自己”生产成绩的工具,的机器。而机器是没有资格索要休息的。机器只要浸泡在工厂为自己编织的“为自己好”的美梦中渐渐沉沦,一心一意地做好机器,啊不,是学生的“本分”,为学校生产金钱来源,啊不,升学率就可以了,这就是学生的使命,多么无上光荣啊!多么光明无暇啊!
让学生的情感鲜活起来,让学生的个性张扬起来! 学生们在反动的思想灌输中,在灰色的规训下,只能渐渐走向沉沦,渐渐走向麻木。而麻木
“……就是处于情感的反面。他自己既不要求,你便怎样指点问题,乃至把解决问题的道路告诉他,他只是不理会!”
完美地“不会惊扰资产阶级的安宁与悠闲”。
路子只有一条:永远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凉宫春日所带给我的思维上的冲击与新的思考,就是这样。
其他的乱七八糟的杂谈,我想还是另寻去处存放为好。
2023年4月4日 18:45:51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面对着不同的社会联系,人们在不同的场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学校这一制度化的场域中,学生就是未成年人的角色;在家庭这一自然场域中,未成年人扮演的就应该是子女的角色。同样地,在不同的场域中,未成年人就理应由于社会联系的变化而扮演不同的角色,可现实是怎样的呢?
现实是,未成年人在强制性地被指派了学生这一身份后,学生这一角色就成为了未成年人最为显著的角色,“甚至是唯一的角色”。未成年人在学校作为学生而活动,在校外仍然被要求作为学生来活动着。这样,未成年人在学校做学生,在家里做学生,在哪里都是做学生,学生这一本应是人的众多角色之一的角色,从学校边界几乎外溢到了未成年人活动的所有时空之中。这就造成了未成年人被学生角色没完没了地规范着自己的行为,自己作为人,作为其他角色的机会被强制性地淡忘了。
不仅学生自己被疯狂克扣的假期、繁重的课业导致了自我意识上对学生角色的固化,成年人主观上也是如此。有多少家长在家里不是将子女作为一个应“恪尽职守”的学生来看待的呢?有多少老师在校外遇到未成年人,不是用看待学生的眼光看待他们的呢?这种对未成年人的精神上的束缚,将会严重禁锢未成年人自我独立意识的表达。他们总是被看作是一个学生而已。
“不过人们不是总是这么说吗?对比自己年轻的人?他们说,哦,有一天你就不会再这么想了,你等着瞧好了。就像你没有权利拥有任何严肃的感情似的,就像你没有能力这样做似的。” ——《逃离》
未成年人不仅仅有学生这一个角色,未成年人同样作为人,同样有着拥有自己的独立的思考和严肃的感情的权利。他们有权这样,并且必须这样。非如此不成其为独立完整的人。
社会固化了学生的角色,资产阶级的市场赋予了这些原材料们“厚的”规范期待,从而必然造成学生的负担之深重。想要符合资产阶级的要求,做“好学生”,做“好材料”,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更加之众多同龄人的相互竞争,这样需求方统一一致,供给方相互竞争,结果自然是内卷没有赢家,而资产者的腰包永远是一天比一天鼓起来。
成年人可以在脱离了工作的时空后卸下角色的负担,而未成年人却做不到这一点。从精神压力上来说,未成年人并不比成年人轻松。
角色“说到底只是人的功能性的存在方式”,“人毕竟不同于角色”。
戈夫曼虽然认识到了角色对人的非凡意义,但也明了角色依附、角色固化对人的压制性、窒息性危害。……戈夫曼认可角色距离的重要性,即人在扮演一个角色时,应该通过特定的行为与该角色保持一定的距离……
将本应多维、丰富的未成年人简化为学生这一维,对做学生做的成功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然而对于更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则是莫大的伤害。
对于这些未成年人来说,固化在他们身上的“角色之茧”将他们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无法看到一丝光亮。
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追求人的全面发展,就是要破除对于未定型的具有多种发展可能性的未成年人的桎梏。未成年人应当尝试多种角色,尝试不同的功能,而非固化于单一的死板的角色,如果在学生这一角色扮演上失败,不至于因此从此落入深渊,而是可以从别的角色中重寻自己的人生价值。多重角色会使人获得潜能实现感,在多种角色的尝试中寻找到自己的人生定位,否定异化对学生的人的本质的否定,从另一个角度上实现对人的复归。
学生角色显著必然导致未成年人的其他的角色受到压制。同样的,这种对于其他角色的压制对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要求也存在着限制的影响。未成年人在家中固化了学生的角色,继而无法发挥作为子女的角色的功能,家长也无法以对待子女的方式对待未成年人,从而家庭温情脉脉的面纱一再被撕扯,未成年人从而持久遭受着精神上的折磨甚至就此沉沦。迫于家庭的期望与压力崩溃自杀的例子数也数不清。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未成年人,用他们的身躯砸到地面上的沉闷响声,一下下地为我们敲响警钟。
与学生角色的外溢相伴随的是学校的外溢。
学校与家庭本来是各有边界的功能与伦理实体,如今学校将学生安插在家庭之中,家庭边界对学校来说形同虚设。有人说,“学生通过书包将学校背回了家里”,事实上,学生……与他们融为一体的学生角色就已经将学校带回了家里。……使家庭变成了学校的衍生物或派出机构。也就是说,学校……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对家庭的支配与控制。
在我们级部存在着班主任打电话辱骂家长的真实案例。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过去,学校的存在是为了补家庭教育功能之不足,是家庭功能的补充,如今则完全颠倒过来,家庭成为了学校的附属物。正是家庭与学校关系的这种倒转,学校教师才有底气去教育家长,才有底气将家长与学生一起都当作自己管教与教育的对象。
学校的伴随性外溢不仅包括家庭,还包括社区乃至社会。不难理解学区这一现象了。学校对家庭的控制,逐渐地扩展成了对社区的控制。这也就是学区化地区价值飞速抬升,乡村等教学资源匮乏的地区价值一再降低的原因之一。
学校的外溢也是社会性的。不难理解校外教育机构,“影子教育”的兴盛。学校由于外溢而无处不在了。
与学生角色的外溢相伴随的除了学校的外溢,还有教师角色的外溢。教师也被制度化的社会角色所不断规范着,固化着。教师在家里,在休假时也和学生一样无法获得全身心的休息,而是受制于自己固化的角色,无法与工作脱离。
高德胜教授在文章中问道,学生角色外溢、固化的社会与教育根源是什么?
在资本主义社会这一全社会都围绕着资本的积累打转的地方,一切思想,一切行动,无不是为了资产阶级的利益而服务,无不是为了适应资产阶级的需要而发展。
答案呼之欲出。这一切的根源,永远绕不开私有制的存在。
只有打破了私有制,才能够打破资产阶级对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社会的一切成员的强制性要求即禁锢,才能够实现人的自由的全面发展。
也即:无论形式如何,最终的道路都只有阶级斗争一条而已。
第2版补充于 2023年4月24日 20:33:02